第四十八章 同盟_南枝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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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同盟

  刘月娥嫁进侯府的第一年,园子里种了不少的桂花树,到了十月花香满园,整个京都就永宁侯府的院子香,谁知道在回来这园子里竟然没留下多少的桂花树,都换做了木芙蓉和木槿花。

  可见时过境迁,这世间的诸多事情谁都料不准,就比如她一个贫寒人家的女子能嫁进侯府一般叫世人惊叹。

  刘月娥出了清悠阁站在园子中的亭子里好一会,身边的丫头穗子低低道:“奶奶。”

  刘月娥回过神来,忍不住赞叹道:“我只当这位表妹是个漂亮可爱的瓷娃娃,却不想竟是个人物,这样小的孩子有勇有谋,有远见有心胸,关键心中有情,也不知将来便宜哪一个去。”

  穗子低笑道:“奶奶还没这样夸过哪家姑娘呢,可见是真的敬服表姑娘。”

  刘月娥父亲过世后母亲开的一家卖布的小店,叫她又读过几年书,偏她是个聪慧有灵性的,便是只读了几年却有着别人十几年的见识,从小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自认不是平常女子,确实不大夸赞别人。

  刘月娥扶了扶头上的发钗,收敛了面上的神色,正色道:”回去吧,照着表姑娘的意思,我到是有场硬仗要打,这几日叫咱们的人都打起精神来,若不然,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穗子忙道:“奴婢明白!”

  苏幼仪这里安顿了刘月娥的事情,心中也有了数,叫如意回去观音胡同跑了一遭,因刚看了一会医书,又给鑫哥儿做衣裳,想着山中清苦,衣裳也不必花哨都选的吸汗的厚实的棉布,正坐着,如意从外头跑进来道:“大奶奶出事了!”

  苏幼仪猛的站了起来,打翻了桌几上的十二仙玉碗。

  廖清雅在京城的生意也就几个月的光阴就做的大了起来,到是惊动了京都的地头蛇,原先商行的人下了帖子请了廖清雅往雅客来酒楼上去说话。

  叶儿一面给廖清雅装扮一面道:“奶奶要过去也没得奴婢说的什么,只是好歹叫人给大姑娘去个信,叫大姑娘知道知道。”

  廖清雅笑道:“你们如今一个二个的,做什么都要去跟大姑娘说,难道我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做生意的事情,他们哪个说的过我?”

  方妈妈将个银钗簪在廖清雅的头上道:“这种地方也不见得就都讲理,奶奶做生意了得,只要下了手就没有赔的,可是那些人也未必就讲这个事情。”

  廖清雅站了起来,搭着方妈妈的手:“我知道,阿幼叮嘱这些日子千万小心,可我也不能就在这里干坐着等着,我先过去,若真有什么不妥当的,在找大姑娘也不迟。”

  方妈妈便不好多说,来福家的进来道:“车马已经备好了。”

  廖清雅点头:“这就走。”

  待得到了雅客来,上了二层雅间,入得里头,竟然坐的一屋子人,廖清雅戴的帷幔看的不算真切,只大概辨别着都是些有些年岁的长者,因此也算是客气,行了礼恭敬道:“苏廖氏给各位长辈见礼。”

  有人冷哼了一声,气氛骤然一冷,廖清雅便知道今日实在是个鸿门宴。

  她到也不甚在意,叫人搬了椅子坐了下来道:“诸位前辈看得起,不知道今日请我做的什么?”

  有个须发的老者,叫做王建新的,一捋胡子冷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各地历来都有规矩,你既要在这里做生意,自然该守着这里的规矩才是。”

  “您请说。”

  “你是外来的,初来这三年,有三做不得,三做得。”

  “长辈赐教。”

  “三做得,一要当牛做马尊敬长辈,二要做徒弟孝敬师傅,三要做善事捐献钱财…….”

  廖清雅自问是好涵养,这几句话说下来也青了脸,语气也生冷了起来:“我虽年纪不大,但做生意也有许多年了,南来北往的事情见的多了去了,却没有见过这等无理的要求,你们这哪里是规矩,分明是欺人太甚!”

  王建新本没有这闲工夫管这些事情,只是一个这个苏大奶奶刚来京城就名头响亮,另外一个有人出钱叫他为难拿捏,又是大人物他也不好不做。

  因此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道:“你若这三条都做不到,那往后就不许在京城的地界做生意!”

  廖清雅深吸了一口气道:“我若不答应呢?”

  “不签字画押应了这些事情,今日就别想走!”

  廖清雅在看,这屋子里的人竟都虎视眈眈站了起来,财狼一样似要吃人!

  苏幼仪都没来得及换了衣裳,也忘了叫人跟老太太说一声,套了马车匆忙出了门。

  来福家的道:“姑娘也不必太着急,还是找侯府的人帮忙要紧,姑娘一个人去了未必有用,对方人多势众!”

  苏幼仪掀开马车帘子露出了一张铁青的脸道:“他们能有多少人?可都是青壮年?”

  “少说也有二十来个人,十多个是老者。”

  苏幼仪放下了帘子冷冷道:“那就够了,快些走!”

  竟然敢动她嫂子!

  她千娇百贵生怕受点委屈的嫂子这群狗东西竟然敢扣押起来不叫走?!

  果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马车狂奔起来,苏幼仪想了想,向来运道:“叫廖大爷,拿着这个牌子叫他去巡城兵马司找李广荣李大人!”

  来运应了一声跑了出去。

  马车停在了雅客来的外面,苏幼仪戴上帷帽提起裙角大步上了楼,来福家的指着道:“就是这间。”

  屋子里头还有人正在说话,从里头反锁了打不开,苏幼仪吩咐白鹭道:“踹开!”

  白鹭消瘦,力道却惊人,袍子一撩,一脚下去就开了门,里头的人猛然看了过来。

  苏幼仪瞧见廖清雅完好无损的坐在那里微微松了一口气,迈步进了屋子。

  王建新高声道:“哪里来的无知狂徒,商会做事岂容尔等插手,快些出去!”

  苏幼仪走到了廖清雅跟前,握住了廖清雅的手,廖清雅瞧见苏幼仪过来立刻就松了一口气,低低道:“罢了,走吧,不跟这些人计较。”

  她苏幼仪自己的事情忍气吞声千谋万算等多久都能等,唯独自家嫂子的事情上一点都忍不得。

  她要叫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惹谁都别人苏大奶奶!

  惹不起!

  苏幼仪叫来福家的把廖清雅送出去,自己坐在了椅子上。

  透过纱幔本也看不清容貌,众人只觉得少女身姿曼妙,声音动听,坐在一张普通的椅子上,此刻却偏有一种说不出的迫人气势。

  明明不过是个小孩子。

  苏幼仪好整以暇的看向了众人:“听说你们要管辖我们苏家的生意?”

  王建新有些恼羞成怒道:“谁许你们走的!”

  旁边立刻有人要拦住廖清雅,苏幼仪眼底一冷,白鹭身形一闪,没人看清是怎么回事,两人就倒在了地上。

  苏幼仪轻笑着看着王建新道:“自然是我许的。”

  大抵是没有料到苏幼仪身边竟然跟着这样一个高手,王建新便有些心虚了,高声道:“天子脚下,岂容你们胡作非为?!”

  苏幼仪冷笑道:“只怕你是年岁大了糊涂了,是你先扣押的我们,我们迫于无奈出于自保才动的手。”

  她的一字一句咬的又冷又硬,每一个字音一落,就有一个人躺在地上。

  王建新毕竟上了年岁十分惜命,瞧着眼前场景只觉得苏幼仪仿若是地狱修罗,吓的面如土色,哆嗦的不断向后躲。

  “你想要怎样?”

  “谁指使的你?”

  “没人!”

  白鹭已经将这屋子里的人都放倒了,站在了王建新的身边,王建新那苍老的身躯筛糠一般,好像下一秒就要支离破碎,惊骇的看着苏幼仪:“你小小年岁怎么如此狠毒?”

  苏幼仪勾着唇角笑了笑:“你大抵不知,我这个人对敌人向来心狠手辣,绝不手软!”

  李广荣转头看了廖成贤一眼,啧啧赞叹:“你说她一个可可爱爱的小姑娘家的,怎么狠起来这么厉害?那燕归来也由着她,给她这么厉害个人物,助她为虎作伥,我看她明日就要把京都翻过来了!”

  廖成贤脸不红心不跳,淡定的道:“都是迫不得已。”

  李广荣笑了笑,里了里腰间的朴刀,拔高声音道:“何人在此闹事!”

  王建新一看是巡城兵马司的人来了,胆子终于正了起来,抖着一身苍老的肥肉拔高声音喊道:“官爷救命!”

  他是背后有人的,只要说出来官官相护,谁敢将他怎么样?

  眼前这个小丫头就算是在厉害难道能斗得过官兵?!

  这样想着王建新立刻趾高气昂了起来,快走两步迎上去道:“官爷来的正好,官爷救命!”

  却见这位英武不凡的大人站在门口震惊的看向了里头,王建新一愣也转过了头当场愣在了原地。

  刚刚还像地狱修罗一样的少女和廖清雅两个人相互偎依着跌坐在地上,满目委屈满面可怜无辜也正看过来,要哭不哭,要说不说,就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难怪这位大人震惊,这种情景一看分明他王建新才是恶人!

  王建新一腔热血全部涌向了头顶,差一点冲晕过去!

  这是什么人物?真的就看上去那十来岁的样子吗?怎么变脸这般的快?真不会觉得尴尬?!

  苏幼仪搂着廖清雅哭着向着李广荣道:“辛亏官爷来了,要不然这些人要把我和嫂子拘在这里不叫我们走,说要管辖我家的家业!”

  李广荣要是不知道苏幼仪做了什么,真要被这张脸给骗了,小小巧巧的孩子卷翘的睫毛上挂着晶莹剔透的露珠,强忍眼泪的模样简直看的人一颗心要揉的稀碎,恨不能一脚就踹翻眼前这个形容举止猥琐的老头。

  他感受着苏幼仪震撼的演技,第一次觉得苏幼仪这样的也就齐睿驾驭得了,真要放在别人家里,谁架得住?!谁能拿捏住?

  王建新哭嚎起来:“官爷,她们这是血口喷人,我这里的人都是被她伤着了的,都是她,她这是恶人先告状!”

  苏幼仪强忍着悲痛害怕站了起来,说起话来似乎因为紧张还在哆嗦,但却因为对手的蛮不讲理胡搅蛮缠不得不强撑着为自己辩解:“这是谁下的帖子?!这鸿门宴难道是我们设的?你们分明就是嫉妒女子做事能耐,故意要刁难我们,现在又要给我们强加罪名?”

  李广荣身后跟着的几个弟兄已经不忍心看下去了,副手站在李广荣身侧道:“老大,还看什么?这种欺男霸女的恶棍咱们见的多了,还听他说什么?看把人家孩子吓成了什么样?”

  李广荣嘴角抽了抽。

  虽然王建新不是个东西,但苏幼仪也不是善茬。

  不过说到底他就是来帮苏幼仪,王建新这狗东西也该知道知道厉害。

  李广荣终于收拾起了自己复杂的心情,冷酷的看向了王建新:“你说是她伤的你?这帖子又怎么解释?你们这种仗着自己有些钱就胡作非为的人我见得多了去了,来人,带回去慢慢的问!”

  王建新没想到情势陡转急下,那几个还躺在地上没起来,人家问也不问就要带他走,他上了年岁了真要叫带走了还有几日活头?他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道:“大人,您不知道,是永宁侯府下的帖子来的人,叫我这般做的。”

  苏幼仪耳朵尖立刻就听见了,满脸不可置信,向着王建新喊道:“你敢攀扯我外家?!我舅舅家怎么会这么做?!你胡说!”

  王建新便又吃了一大惊,舅舅家?!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真的上了当?被人给摆了一道?!

  巡城兵马司的人上来抓人,王建新害怕的大喊道:“别抓我,我没有,就是有人拿着永宁侯府的名帖来叫我办事的,我没看错!不关我的事!”

  苏幼仪等的就是这机会,哭的歇斯底里泣不成声:“你胡说,永宁侯府是我舅舅家!”

  白鹭从外头走了进来,几个丫头都在跟前劝。

  她就是要闹,闹得整个京城都知道,廖清雅的背后是永宁侯府,往后还有人遇到这种事情准是遇到了欺诈,后果跟王建新差不了。

  剩下的事情还要多多仰仗李广荣,叫他帮着一起把事情闹得更大一些,在往后,叶家那些魑魅魍魉还要想下手,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她哭着站在了李广荣的面前道:“求官爷一定帮我彻查,还永宁侯府一个清白。”

  李广荣看苏幼仪哭的眼睛都肿了起来,即使是演戏,但也着实过的不易,这么小小的年纪就要盘算这些事情,听她的话,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扬了扬下巴道:“小姑娘不怕,官爷晓得轻重,一定亲自上门拜会侯爷,将事情问个明白。”

  苏幼仪放心了下来,向李广荣见了礼,王建新哀嚎着被带了出去。

  屋子里就剩下了苏家的女眷,廖清雅给苏幼仪擦了擦眼泪,搂着苏幼仪道:“叫你受委屈了。”

  苏幼仪转而笑起来,搂着廖清雅的胳膊:“长这么大,我到是第一次这么嚣张,打了那么多人,心里却觉得畅快,哪里就受了委屈,这事以后嫂子就不用担心了,往后肯定再不敢有人欺侮咱们了。”

  廖清雅顿了顿:“真的是侯府的人叫人做的?”

  苏幼仪转头看向了窗外,忽然就冷酷了起来:“用不了多久,那些人都会受到报应的。”

  廖成贤上前扶住了廖清雅,又去看苏幼仪,看她因为哭过眼睛还有些红肿,不由得心里一涩道:“行了,这里的事情也完了,快些回去歇息。”

  苏幼仪却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我没事,你先带着嫂子回去,这几日就先在家里歇一歇,若有什么事,还叫人来找我。”

  廖清雅忍不住握住了苏幼仪手,又是惭愧又是心酸:“都是嫂子不好….”

  苏幼仪笑着道:“嫂子多想了,不是今日也会是明日,早些闹起来反而对咱们有好处,您只管回去好吃好喝的养好身子就是。”

  又叫孙妈妈去给云夫人带了信,叫帮忙照料廖清雅,送了廖清雅上了马车,又叮嘱了廖成贤:“家里的事情就仰仗你了。”

  廖成贤瞧她眼底的坚定和清明,不由得心头一软道:“你放心吧,你只管去做你先想做的事….”我永远都站在你的身后!

  街上另一家酒楼中的窗户边却站着个人正看着这一切,目光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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