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肖深刻的旧书_[HP]和玛丽苏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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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肖深刻的旧书

  从前有个人,可烦了,小时候烦父母和弟弟,大一点烦学校同学,毕业后烦整个社会。

  后来他被捕了,进了阿兹卡班,开始烦摄魂怪和典狱长。

  这人的名字也烦人,叫小天狼星?布莱克。

  布莱克在监狱里过得很开心,好多人说他是因为知道自己无辜才没被摄魂怪夺去理智,事实恰好相反,他之所以活的欢蹦乱跳,是因为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他在自己监牢的铁栅栏上钉了一块木板,上书:

  内有恶犬,生人勿近

  还找来很多奇怪的白骨,把房间装饰得像食人族洞窟一般。

  一进监狱,他的生活彻底放松了,白天睡到自然醒,晚上带领同一区的犯人大合唱,弄得阿兹卡班简直不像一座监狱,而成了歌剧院。

  尽管这样,布莱克还不满足,抱怨说监狱里都是中低音,特别单调,他强烈要请求逮捕几名男高音,这样声部就全了。

  这种要求简直是顶典狱长的肺,气的典狱长不顾民愤,七点一过就在楼道里布满消音咒,发誓说要将这帮帕瓦罗蒂杀死在摇篮里。

  布莱克很不满意,剥夺他的乐趣倒在其次,重要的是帕瓦罗蒂是一位男高音歌唱家,典狱长用他来比喻这帮低八度是很不专业的。

  简直是侮辱艺术。

  取消了音乐会,布莱克每晚只好干点别的打发时间,他会爬上窗户,从缝隙里垂出一根长的吓人的钓线,伸到监狱下边的海里钓鱼,或是挑拨旮旯里的两只蟋蟀打架,要不就把地上的砖块全掀起来,按照自己喜欢的顺序重新铺好,再不然就出去改善伙食。

  他当然能出去,铁栅缝隙那么宽,他那么瘦,像一片纸,找个门缝都能塞进去。而且他一点也不怕摄魂怪,倒是那些摄魂怪还挺怕他,就算他说要看芭蕾舞,摄魂怪也会想方设法跳给他看。

  所以布莱克通常不吃牢里的配餐,除非觉得自己胖了,需要减肥。

  他常常趁典狱长不在时闯入他的地盘,甜甜圈放在哪个抽屉,三明治藏在哪个房间,橡木柜子里堆了什么零食,他了如指掌。

  他喜欢边吃边躺在桌后的大皮椅上,把典狱长文件上的标签换一换位置,把典狱长做的泰姬陵模型改成人民英雄纪念碑,把典狱长给太太写的情诗改几个关键字,把典狱长藏起来的写真集铺满整个地板……

  临走前他会记得顺手拧下椅子上的螺丝。

  好长一段时间,阿兹卡班的典狱长换的比少女的内衣还勤。

  这一年夏天,阿兹卡班又来了一位新长官,是个懒蛋,除了偶尔巡视一下,写写报告之外,其他时间都窝在办公桌后边,寸步不离。

  他报到之后一星期,布莱克掐指一算,是时候给一点问候了。

  他在夜黑风高的晚上,带着一口袋小老鼠,推开了典狱长办公室的门,轻轻走到办工桌后,打开第一层抽屉。

  他没按最初的计划把小老鼠们倒进去,因为一件有趣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抽屉里有好几本书。

  不是写真集,不是快餐杂志,不是魔法速查大典,是一本真正的书,里边装着满满的字母,封面上印着端庄的黑体字。

  他打开了其他抽屉,都是书,一本挨一本,挤得喘不过气来。

  布莱克本来不怎么爱看书,时至今日,他已好久都没看过书了。

  他想了一会,放了小耗子们,从抽屉最下层拿出一本包着牛皮纸的旧书,返回了自己的牢房。

  第二天一整天他都很安静,躺在一团稻草上,借着从高处漏下的光读书。

  书很神奇,是麻瓜们拿机器印的,上边的插图和字母都不会动,书脊上连一颗牙齿也没长,奇怪的是拿起他的人就是放不下。

  书里有一个叫肖深刻的人,被诬陷进了监狱,他在监狱里的种种遭遇,和他坚韧不拔越狱的故事,一直牵动着布莱克的心。

  最后,肖深刻带着希望奔向墨西哥的齐华坦尼荷的时候,布莱克忍不住冲到窗边,紧握着冰冷的栅栏祝福全世界所有的人。

  他激动极了,又有点失望,失望的是这个故事竟然不是自己写的。

  又过了一天,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再次潜入典狱长的办公室,拿了一叠纸、一瓶墨水和一根羽毛笔。

  他趴在坑坑洼洼的地板上,咬着羽毛笔的一端,扯着头发,用一晚上的时间写下了第一篇属于他自己的故事——《风月撬枷人》。

  这是一篇集爱情、动作、悬疑、鬼怪、科幻于一体的越狱故事,布莱克把它复制了好几份,在结尾署上肖深刻这个笔名,让摄魂怪悄悄地送进了其他犯人的监牢里。

  不到一个月,肖深刻成了犯人们最大的话题。有时在深夜,有的犯人睡不着,甚至会拿出几张叠的皱皱巴巴的纸,轻声朗诵上边的故事,没有人嘘他,大家都在黑暗里静静地听着。

  布莱克有点得意,越发想多写一点送给大家,他绞尽脑汁想着各种越狱的方法,常常想着想着就露出邪恶的笑容。

  他也有犹豫的时候,写着写着恐惧起来,在握笔的一瞬间,害怕那些好不容易闪现的火花会在转移到纸上时意外逃走,又怀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太拙劣,到时候贻笑大方。

  有时布莱克会搞不清事情发展的状况,有时又把故事意银得太广阔了而结不了尾,这时候,他就索性停在那里,请别的人帮他写完。

  这样一来,写故事的欲望就像一场瘟疫,在犯人之中蔓延。

  很快,阿兹卡班附近的海鸥们遭了秧,他们以前常常站在监牢的窗台上梳理羽毛,现在只要一靠近,尾巴上的毛就会让人拔去,拿来在纸上写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海鸥们很生气,鼓动着翅膀在海风中咒骂着那些猥亵他们的坏人,坏人们却不为所动,在海鸟清脆的鸣叫中产生了更多的灵感。

  秋天还没到,阿兹卡班已经成了一所图书馆,写满文字的纸片到处都是,就连厕纸上、栅栏上、平整一点的砖头上,都能找到只言片语。从童话到凶杀,从政治到历史,各种幻想充斥着阿兹卡班。

  老实说,这些文字基本上都不太好,支离破碎,没有重点,人物和背景都像放坏了的茄子,软趴趴的立不起来,所思所想全都是前人说过的废话,偶尔有几个言语通顺字迹工整情节曲折的,就算是诺贝尔大奖了。

  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仍然乐此不疲,因为当初他们一脚踏上贼船的时候,就已经被甲板粘住,迫不得已的迎风远航了。

  犯人们一拿起羽毛笔就离开了阿兹卡班,被丢弃在一片辽阔的原野之上,在这个世界里,看不到边际,又找不到归路,只能义无反顾的前进,没日没夜的奔跑,直到被最终的黑暗吞噬。

  不知道什么时候,典狱长和摄魂怪都成了他们中间的一分子,像所有人一样,他们捡起地上的纸片,读着上边的字,笑一笑作者,骂一骂故事,然后想起了自己。

  七点钟的宵禁被取消了,晚上大家爱唱什么唱什么,爱念什么念什么,连懒蛋典狱长自己都会来给大家读上一段他心爱的书。

  他第一本读的就是《肖深刻》,用了半个月才结束,当他念到:

  “不要忘了,这个世界穿透一切高墙的东西,就在我们的内心深处,他们无法达到,也接触不到,那就是希望”的时候,离岸不远处礁石上的一群牡蛎都在静听。

  那年的冬天,布莱克开始写信给魔法部,建议在阿兹卡班设立一个给犯人的图书馆,魔法部没鸟他,他并不生气,因为他本来就打算写满六年,或十六年,反正他时间多的是。

  圣诞节之前,布莱克请他的狱友们试着回忆一下他们看的第一本书是什么,然后把名字写给他。

  不到一天,他就接到了一份长长的书单,上边的书名都可爱极了,没想到这些凶神恶煞的大魔头也都曾经有过那么纯真的岁月。

  布莱克看着书单苦想了很久,想着这回要烦什么人,他把头脑里几个不多的熟人过目一遍之后,终于厚着脸皮写了一封信,让一只没被揪过羽毛的海鸟带给了一位老人。

  平安夜,他的牢房里多了一个大包裹,把包裹拆开,里边尽是花花绿绿的旧书。

  第二天,圣诞节的清晨,阳光穿过沉重的铁条射进城堡,风透过砖缝吹进来,空气中浸润着节日的音乐,那是从遥远的城市飘来的,冬日的海浪将它们过滤的澄净而清澈。

  每个醒来的犯人都看到自己的袜子里多了一本旧书,连布莱克也有一本。

  他不是很吃惊,因为他每圣诞节都会收到一个包裹,里边总有一件属于他的旧物。

  这次是一本书——《诗翁彼豆故事集》。

  他小时候常常会念给弟弟听,然后添油加醋讲成一个离谱的故事,害的弟弟从小价值观混乱。

  他看到那本书,不高兴的哼了一声,随手翻了翻,看到发黄的纸页上还留着他和弟弟傻里傻气的涂鸦。

  他把书扔到一边,突然瞥见扉页上有一行从没见过的字,也不知道是谁写的。布莱克用了好长时间辨认那个字体,但怎么也看不出来。

  那行字写的是:

  世界是阿兹卡班,故事是假释。

  布莱克大笑起来,笑得几乎喘不过气,周围的生物都不知道笑点在哪。

  布莱克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突然想起有一本讲述牢狱生活的书,上面写着一段有趣极了的看法:监狱的本来目的并不是改造人,也不是拯救痛苦的人,囚禁是用一种不为世界理解的东西,把罪恶和痛苦看成是一种美好的东西,这听起来很危险,但一切伟大的思想都是危险的。很多事情有时只有在监狱里才能理解。

  肖深刻玩得很开心,肖深刻暂时还不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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