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惊落桐花
苏蔓已经喝过第五盏茶。而四爷平湖王，半盏还在慢品。
“本医不才，敢问一下四爷，最近身体可有不适？”时光太漫长，苏蔓终于找到一句话。
平湖王颜上浅笑，回道：
“承蒙苏圣医悬壶济医，不才这几日。暂未犯病。可见有些绝症，倒未必就是绝症。这是本王最近才明白的一个道理。”
平湖王能这样温言素语地讲话，又难得地容颜纳遍心悦笑，似乎近年来还是头一遭。
所有侍候平湖王的下人，顿觉平湖府阴霾尽散。主子好，下人才好。主子开心，下人就觉日子，有了盼头。
大早上的，又是巨冬，人在室外，焉能不寒？
苏蔓已经冻的五指有点半僵。幸亏自身修过玄功，又略懂闭气纳温之术，所以还可勉强在雪天雪地，豪装醉雪品茗雅士。
一壶墨山香茶，已让苏蔓喝个净半。除了第一盏苏蔓堪堪尝食到墨山香茶之绝味，余下几盏，苏蔓都是一口饮尽，如饮酒般。
茶若饮完，大概也没必要坐在半树梅下，与雪聚寒。
偏是四爷平湖王兴致好似很浓，全然没有半点回屋意思。苏蔓自恃此来平湖府，原是有为而来，本想探得平湖府一些药用宠物之秘密，谁成想让四爷绊在雪地中，好似一时半会都脱不得身。
正自焦急，豆儿从正屋抬出两手暧炉，递与平湖王与苏蔓一人一个道：
“这是四爷惯常用的手炉，平日里只爷一人用，现正好苏圣医和爷一人一个，也好暧着。火伏豆儿已给点着，爷和苏圣医小心别烫着。”
两个手炉，一个赩红，一个紫色，如双生炉，外观和上面镏镌图案完全一样。
平湖王捧了赩红手炉，豆儿便把紫色的一个递与苏蔓。不料平湖王一见那方紫色暧炉，面色竟是变了几变！
饶是短暂，但苏蔓却看的疑心顿起！
这个暧炉不寻常。苏蔓立刻断定。
苏蔓接过暧炉，窝在双掌中正觉暧意源源，但一个没握牢，暧炉竟自坠身地面！
地面是雪，寸厚，即便暧炉掉在雪地上也摔不烂，但最起码，盖和炉身，一定会震开。
平湖王又是一惊，单臂一探，向着急坠中的手炉捞去！
而苏蔓，怎么可能给四爷这个机会？
既然决心要从这台手炉打开诀口，那么，就一定要看到内脏才能安心。
“四爷小心！”苏蔓口中急呼出声，并身形骤起直接用双臂扶住平湖王已伸出的双掌，一推一送，就把四爷服服贴贴地，按倒在座椅上半点动弹不得！
而左脚却又悄悄发力，暗中不易觉察地踢向坠地火炉，这一发力，火炉便若离弦之箭，迅速转了几圈然后怦地一声撞向树干！
果然，小火炉经不住这折腾，盖身立地分离。盖至平湖王脚下，遇雪即化。
而从炉身之处，撒出许多木须炭火。但炭火之下，却又露出一层暗格，此时，暗格已破，从里面跌出几段黑色焦木！
不，那其实绝非焦木，几乎一入苏蔓双眸，便惊的血液倒流！
而四爷平湖王，脸色亦是大变，但依旧镇静。
千丝蝎虫！一双、一对，邪恶地死亡。
除了苏蔓和平湖王，别人当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苏蔓弯腰拣起这双绝毒，轻轻一捻，丝蝎便成粉末！
无论是害人或是药已，已经经过巨火炙烤的双丝蝎，毒性较之素常，将有万倍功效。所以，苏蔓选择就地除掉！
四爷一时有些呆呆的，无从辨白也不想辨白。
下人们识趣地散去，就连采儿，亦一溜烟的逃向平湖府下人住的屋子。
雪地，梅树。还有，快要灭尽的一地星火。
“莫非四爷，以养毒为生？”
“只是日常养着玩玩而已。”平湖王暗淡的眼神，重新悒郁起来。他真的很想很想，和对面这个女子一起静默一段时光，但每次，都不能尽如人意。
“苏蔓，你是有备而来？”
平湖王终于，想起这一句至关重要的话。
“若我有备，四爷还能坐在这吗？四爷大概不会忘记，有人用千丝蝎虫暗害烨皇一事？千丝蝎为剧毒这物，市场上又几乎绝版，所以如果我说我怀疑你和此案有直接关系，你觉的过分吗？”
“一点不过分。但本王，确实没有害过皇哥！”平湖王目中蕴泪，信誓旦旦。
大概这世上，愿意主动背黑锅，也找不出几人。
“如果你养毒不是为了害人，你养这么多毒物干什么？”苏蔓冷笑。
“其实我养毒，一半是为我自己，一半是为我母亲。我养一千种毒，就试一千种毒。说出来不怕你不信，我养毒，全然是为了救一个人——我的母亲！”
说到他的母亲，平湖王抑制不住珠泪垂落。
如果是平湖王的母亲，那岂不也是烨皇的母亲？难道说几兄弟的母亲，还尚在人间不成？
虽然很好奇，但苏蔓不习惯去剖解别人的内脏。她觉的臣与王，该有的距离，还是有的。
有些话不说，便赢了半局。
“其实，我和烨皇，非是同生。我们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骤一听平湖王此言，苏蔓竟是微觉一震！
既非同生，那么相煎便似乎不是没有可能。同生尚且急于相煎，何况异生！
“难道令母，尚健在人世？”苏蔓不得不问。
箭在弦上，发也得发，不发也得发。有些事，趁热打劫的好。
不料平湖王语不惊人誓不休：
“我母亲是在人间，但和废人没什么区别，半死半活，如今被皇哥关在疯人阁三号地下室……”
烨皇会将胞弟的母亲关押在大牢，这实在不像是烨皇的作风。
但分明帝王的心，常人又很难揣度。这其中，也必有苏蔓不了解的过节。
孰是孰非，目前为止实在不能定论。
但是单凭平湖王一面之词，难道苏蔓会轻易相信平湖王所说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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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医不才，敢问一下四爷，最近身体可有不适？”时光太漫长，苏蔓终于找到一句话。
平湖王颜上浅笑，回道：
“承蒙苏圣医悬壶济医，不才这几日。暂未犯病。可见有些绝症，倒未必就是绝症。这是本王最近才明白的一个道理。”
平湖王能这样温言素语地讲话，又难得地容颜纳遍心悦笑，似乎近年来还是头一遭。
所有侍候平湖王的下人，顿觉平湖府阴霾尽散。主子好，下人才好。主子开心，下人就觉日子，有了盼头。
大早上的，又是巨冬，人在室外，焉能不寒？
苏蔓已经冻的五指有点半僵。幸亏自身修过玄功，又略懂闭气纳温之术，所以还可勉强在雪天雪地，豪装醉雪品茗雅士。
一壶墨山香茶，已让苏蔓喝个净半。除了第一盏苏蔓堪堪尝食到墨山香茶之绝味，余下几盏，苏蔓都是一口饮尽，如饮酒般。
茶若饮完，大概也没必要坐在半树梅下，与雪聚寒。
偏是四爷平湖王兴致好似很浓，全然没有半点回屋意思。苏蔓自恃此来平湖府，原是有为而来，本想探得平湖府一些药用宠物之秘密，谁成想让四爷绊在雪地中，好似一时半会都脱不得身。
正自焦急，豆儿从正屋抬出两手暧炉，递与平湖王与苏蔓一人一个道：
“这是四爷惯常用的手炉，平日里只爷一人用，现正好苏圣医和爷一人一个，也好暧着。火伏豆儿已给点着，爷和苏圣医小心别烫着。”
两个手炉，一个赩红，一个紫色，如双生炉，外观和上面镏镌图案完全一样。
平湖王捧了赩红手炉，豆儿便把紫色的一个递与苏蔓。不料平湖王一见那方紫色暧炉，面色竟是变了几变！
饶是短暂，但苏蔓却看的疑心顿起！
这个暧炉不寻常。苏蔓立刻断定。
苏蔓接过暧炉，窝在双掌中正觉暧意源源，但一个没握牢，暧炉竟自坠身地面！
地面是雪，寸厚，即便暧炉掉在雪地上也摔不烂，但最起码，盖和炉身，一定会震开。
平湖王又是一惊，单臂一探，向着急坠中的手炉捞去！
而苏蔓，怎么可能给四爷这个机会？
既然决心要从这台手炉打开诀口，那么，就一定要看到内脏才能安心。
“四爷小心！”苏蔓口中急呼出声，并身形骤起直接用双臂扶住平湖王已伸出的双掌，一推一送，就把四爷服服贴贴地，按倒在座椅上半点动弹不得！
而左脚却又悄悄发力，暗中不易觉察地踢向坠地火炉，这一发力，火炉便若离弦之箭，迅速转了几圈然后怦地一声撞向树干！
果然，小火炉经不住这折腾，盖身立地分离。盖至平湖王脚下，遇雪即化。
而从炉身之处，撒出许多木须炭火。但炭火之下，却又露出一层暗格，此时，暗格已破，从里面跌出几段黑色焦木！
不，那其实绝非焦木，几乎一入苏蔓双眸，便惊的血液倒流！
而四爷平湖王，脸色亦是大变，但依旧镇静。
千丝蝎虫！一双、一对，邪恶地死亡。
除了苏蔓和平湖王，别人当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苏蔓弯腰拣起这双绝毒，轻轻一捻，丝蝎便成粉末！
无论是害人或是药已，已经经过巨火炙烤的双丝蝎，毒性较之素常，将有万倍功效。所以，苏蔓选择就地除掉！
四爷一时有些呆呆的，无从辨白也不想辨白。
下人们识趣地散去，就连采儿，亦一溜烟的逃向平湖府下人住的屋子。
雪地，梅树。还有，快要灭尽的一地星火。
“莫非四爷，以养毒为生？”
“只是日常养着玩玩而已。”平湖王暗淡的眼神，重新悒郁起来。他真的很想很想，和对面这个女子一起静默一段时光，但每次，都不能尽如人意。
“苏蔓，你是有备而来？”
平湖王终于，想起这一句至关重要的话。
“若我有备，四爷还能坐在这吗？四爷大概不会忘记，有人用千丝蝎虫暗害烨皇一事？千丝蝎为剧毒这物，市场上又几乎绝版，所以如果我说我怀疑你和此案有直接关系，你觉的过分吗？”
“一点不过分。但本王，确实没有害过皇哥！”平湖王目中蕴泪，信誓旦旦。
大概这世上，愿意主动背黑锅，也找不出几人。
“如果你养毒不是为了害人，你养这么多毒物干什么？”苏蔓冷笑。
“其实我养毒，一半是为我自己，一半是为我母亲。我养一千种毒，就试一千种毒。说出来不怕你不信，我养毒，全然是为了救一个人——我的母亲！”
说到他的母亲，平湖王抑制不住珠泪垂落。
如果是平湖王的母亲，那岂不也是烨皇的母亲？难道说几兄弟的母亲，还尚在人间不成？
虽然很好奇，但苏蔓不习惯去剖解别人的内脏。她觉的臣与王，该有的距离，还是有的。
有些话不说，便赢了半局。
“其实，我和烨皇，非是同生。我们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骤一听平湖王此言，苏蔓竟是微觉一震！
既非同生，那么相煎便似乎不是没有可能。同生尚且急于相煎，何况异生！
“难道令母，尚健在人世？”苏蔓不得不问。
箭在弦上，发也得发，不发也得发。有些事，趁热打劫的好。
不料平湖王语不惊人誓不休：
“我母亲是在人间，但和废人没什么区别，半死半活，如今被皇哥关在疯人阁三号地下室……”
烨皇会将胞弟的母亲关押在大牢，这实在不像是烨皇的作风。
但分明帝王的心，常人又很难揣度。这其中，也必有苏蔓不了解的过节。
孰是孰非，目前为止实在不能定论。
但是单凭平湖王一面之词，难道苏蔓会轻易相信平湖王所说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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