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辽王府中小护卫_靖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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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辽王府中小护卫

  第234章辽王府中小护卫

  “上谕,楚王既没,国事无统。世子长成,宜命袭爵,尔其集议以闻。”

  礼部之内,张子麟宣读了圣谕,而后说道:“依成例,敕楚世子显榕暂管府事。世子居父丧,例俟终制始请封,就这么办吧。”

  这是英宗之后的成例,藩王薨逝,准嗣王需要为先王服满二十七月的丧期才能正式请封袭爵。在这期间,皇帝会授予准嗣王暂摄府事的权力,以便其管理本支宗室。

  “大宗伯。”礼部一个郎中开口说道,“说到请封,辽王府请封奏表又到了,依例,辽恭王丧期已满,辽世子袭爵之事……”

  位于湖广荆州的辽藩,第六代辽王朱宠涭于正德十六年薨逝。他的儿子朱致格之前就是遵照旧例,以准嗣王的身份服着丧、暂摄府事。如今丧期已满,辽世子朱致格请封的奏表是不断往礼部递的。

  这礼部郎中问得忐忑。

  这几个月来朝廷固然事多,但藩王袭爵毕竟是大事,一直拖着的话不免会让人产生其他联想。

  张子麟已经有答案:“陛下已有旨意,准了。”

  对宗室,皇帝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藩王的问题已经脱离了过去的框架,这个名分何必再为难?

  说起来,这也让杨廷和等人心里松了不少气:总算没有在这个关口继续对藩王也有所逼迫。

  楚王这一薨,皇帝对藩王有了安抚之命。先示之以恩,若在随后清整水利及其他新法之事里,还有藩王固执胡闹,那么板子会毫不犹豫地打下去。

  与此同时楚世子先成为准嗣王服丧,这三年里都不会正式成为楚王。既然辽世子能顺利袭封为辽王,那楚世子也不必着急什么。

  旨意抵达湖广之时已是五月底。

  朱显榕穿上了命服,接旨时可以如此。

  接完了旨,他又换上了丧服。脸上悲色不减,心里却很不痛快。

  当此特殊之时,皇帝没有让他直接袭封楚王、安抚藩王的恩典吗?那么今年万寿圣节,服丧期间的楚嗣王入不入京?

  按照规矩,藩王薨逝后也需要停灵很长时间。其后七七、百日、迁柩、发引、下葬……这么多场合,朱显榕这个准嗣王怎么能不在场?

  这一次的旨意,没有提到这个问题。

  “辽世子正式袭封辽王了。”面对着张罗操办着父亲丧事的叔叔朱荣澯,朱显榕眼神阴沉,“如今我只是准嗣王,丧期之内任何一点小事都可能被拿来做文章,偏偏还不能说陛下有意削我楚藩!”

  朱荣澯却说道:“勿忧!准辽王袭封,至少说明陛下此时不愿直接借故削藩,以致宗室动荡。辽王袭封,我楚藩要遣人道贺。按例,新王袭封是可以奏请一些恩典的,且鼓动辽王再试探一二,看陛下何意。”

  “如何试探?”

  “昔年辽简王为避祸,迁藩荆州后专心子嗣,生子二十余。到了弘治年间,辽藩本支分支宗室就已数百。弘治五年,松滋郡王后人不就做出过闯入荆州府擅支岁禄之事吗?后来,更与仪宾一起欺压百姓、强抢富商甚至卫所钱粮,辽惠王举告后,他们甚至起了诛杀辽惠王之心,最后被囚入了凤阳高墙。辽藩宗室之难,这新辽王不想想办法吗?”

  说的是弘治五年的旧事了。

  宗室生得越来越多,底层宗亲生活越来越困难这件事在辽藩是很突出的。

  第一代辽王的某个儿子松滋郡王的后人里,就有当时辽王的族弟等十分不满岁禄不能及时发到手上的情况。到后来,仗着宗亲身份欺行霸市、强抢民财,辽王怕事举报了他们,但这解决不了问题。

  发生了辽藩底层宗亲准备谋杀辽王的事后,辽王更是惊怒交加。在这些人被抓了起来之后,辽王虽然怕皇帝,但对族亲的愤怒是不加掩饰的。

  虽然计划参与行刺的族人都已经被决定了废掉爵位、囚禁到凤阳高墙,但辽王还是决定报复。

  那一夜,他暗中派人到了监牢里,对那些胆敢计划行刺他的亲戚大肆动手。一夜之间,八十多人被打死,场面极度血腥。

  对这件事,当时派到荆州办理此案的文臣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宗亲多死一些、内部矛盾多一些,对朝廷来说反而是个好事。

  但巧合的是,没过多久,辽王的长子和那个文臣的儿子突然暴毙,而且辽王也得了重病,两年后痛苦而死。

  长子无疾而终,自己疽病通死,民间自然传这是恶有恶报——毕竟对自家亲戚那么残暴、赶尽杀绝,是没人品的表现。

  现在朱荣澯的意思是:辽藩三十多年前的宗亲问题就这么残酷了,如今只会更严重。

  偏偏,朝廷还有清整水利、侵夺藩王利益的举动。后面的宗室政策如何,也不明朗。

  朱致格这个新辽王,该不该面对自己宗亲的问题?能不能奏请一些恩典,去解决朝廷也很清楚的辽藩问题?

  三十多年前就被“逼迫”得有那么多宗亲准备干掉亲王的辽藩,如果没有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在如今的情形下敢不敢再次胆大?

  如今的辽王朱致格出生在发生了“谋害辽王”事件的次年,如今已经三十二岁。

  心心念念已经三年的辽王爵位终于尘埃落地,他成为了真正的亲王。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问题很多,但他想着的只有一个。

  “如今本王已经三十二了,若还不能有子嗣,将来这辽王会不会被除封还真不好说!”

  朱致格说话的对象是他的妻子辽王妃毛氏。

  两人成婚多年来,朱致格都还没有子嗣。而他这个王妃毛氏,性格颇为强势。

  现在听朱致格带着点试探这样问,毛氏反倒点了点头:“父王丧期已过,虽经历了些波折,既然袭封了王位,这便立一个次妃吧。”

  “那本王……”朱致格心头大喜。

  “我已经想过此事。”毛氏板着脸说道,“如今虽要繁衍子嗣,也不可纵欲。一来王爷身体本就不好,二来,如今非常之时,我辽藩不可授人以柄。这次妃,立一易生养之人便是。荆州左卫王副千户之女,我已经看过了。”

  朱致格唯唯诺诺,点头应是。

  这毛氏熟读书史,性格严肃又有决断。在辽王府,朱致格以准嗣王的身份暂摄府事,其实主要是毛氏在负责。

  如今成为正式的辽王妃,王府之中,毛氏的威望只会更强。

  这不,她已经帮朱致格选好了次妃。至于说那姑娘长得怎么样,朱致格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

  相比起朱致格目前只关心这件事,毛氏就要考虑得更多。

  她锁着眉头说道:“这选立侧室,不必靡费钱财大肆操办,只是依例奏报上去便可。王爷袭爵,我辽藩宗亲莫不翘首以待。如今本支分支,如此多有爵位之人,各家都盼着王府能有所恩赐,王爷也需借此施恩,收拢辽藩人心。王爷准备哪天召其他宗亲到王府进贺?”

  “这……王妃安排便是。”

  “那赏赐之物呢?”

  “……王妃看着哪家恭敬,多赏些便是。”

  毛氏等的就是这些话,点了点头之后又道:“王爷的袭封大典,还有第一次庆贺礼也是要办的。”

  朱致格眼睛一亮:“办!”

  按例,每年正旦、冬至和王寿日,王府属官、附墎衙门文武官员都要到王府称贺的。

  对藩王来说,这是地位的象征。届时的感觉,也真正有被“朝拜”的感觉。

  至少一句敬惟殿下茂膺多福是少不了的。

  现在既不是正旦,也不是冬至或王寿日,但朱致格刚刚袭封王爵,应该要正式在荆州文武官员面前以王爷的身份露露脸。

  此外,袭封大典也是一个人生至秒时刻啊。

  毛氏就这么把王府内部大大小小的事与他商议着,她觉得很自然,朱致格也觉得很自然。

  他是有点怕毛氏的,对于想要“放纵”一下,纳几个美人这件事没从毛氏这里得到什么好脸色这件事,朱致格也不敢多话。

  到了自己亲弟弟广元郡王朱致椹那里,看到他那月娥、翠儿、兰香三个美妾,朱致格很眼馋。

  “王兄,今日又准备……”

  朱致格点了点头,朱致椹咧嘴笑了笑:“如今你袭封了亲王,要为王弟多请些禄米恩典啊,王弟府中难啊!”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快带本王去……”

  朱致椹把他带到了一个小院里。自己的美妾是不能共享的,但朱致椹在这院中却搜罗了许多女子供朱致格淫乐。

  要不然,他的身体能那么差?

  虽然并不缺女人,但朱致格还是更羡慕朱致椹这种光明正大、而且所纳妾室各个美若娇花的感觉。

  他开始享受起属于自己的藩王快乐生活,朱致椹笑呵呵地为他关上了院门。

  而后,他脸上的笑容怪异起来。

  三十二岁了还无子,这位王兄身体又这样不断被掏空,也不知他还能熬多久。

  这辽王之位,将来也不见得没可能由自己这个弟弟来袭封。

  朱致椹边走边思索着:自己那位王嫂确实不是个简单人物。若无她管束,朱致格一定会更早把他自己搞垮。

  得想个办法让她犯点大错……

  毛氏很忙碌。

  筹备庆贺礼,又要安排进贺表之事。另外,辽藩宗亲有很多事也需要处理。

  比如曾经计划行刺过朱致格祖父的那些人里,有一个人的两个女儿跑到她这里来哭哭啼啼了。

  “王妃,罪不及后人,这是宗亲定例啊。我和姐姐都已年过三十,还不能为我们请封选仪宾赐婚吗?”

  毛氏很头大。

  这两个都算是朱致格的堂姐。罪人之后,两个县主都三十多了还没成婚,这确实是应该帮她们做的事。

  可是,辽藩的宗亲太多了。两个县主若选了仪宾,朝廷立刻又需要另支一份禄米。

  三年服丧,辽藩宗亲这边不知积压了多少需要辽王代为奏请的事。

  请米、启恩、请名、请封……毛氏知道过去这三年的敏感,哪里敢让辽藩不断在皇帝面前“露脸”?万一惹怒了陛下,王位袭封的事可能都会出变故!

  但现在,朱致格已经正式袭封,这些事没有理由再拖延了。

  “我知道了,我会跟王爷禀奏,请他拿主意的,你们先别急……”

  虽然实际是她在代为做主,但表面上,她还是把朱致格的地位摆在自己之上,也没把话说满。

  忙得晕头转向的她看不到朱致格帮忙的身影,而来参加辽王袭封大典的湖广诸藩使者也陆续抵达荆州。

  这些天里,朱致格也不是完全不管事。

  至少,沉浸在王爷感觉里的他很爽快地答应了不少宗亲的请求,而后暗地里收了他们不少礼物,甚至还有一对他们偷偷进献的美人。

  王爷的快活让他难以自拔。

  “张镇,你把这几件事拿去交给左长史,让他帮本王先拟好奏表吧。”

  朱致格把自己今天答应下来的几件事都记了下来,顺手递给王府仪卫司的护卫张镇,然后就急急忙忙去了王府之外的一个偏院。

  那对美人,滋味还没尝够。

  张镇办好了事就准备赶过去那偏院,不过也不用急,因为王爷必定是要在那里呆上一两个时辰的。

  于是他顺道回了一趟家,儿子张文明还在用功,准备应对明年又一次的乡试。

  张镇先看了看自己父亲的身体情况。

  张家祖上也是世袭千户,只不过张镇的父亲是次子,没能袭封千户官职。迁来荆州江陵之后,张家就只是个普通军户了。

  张镇的父亲说话口吃,被人戏称为“张謇子”。但是,“张謇子”热心快肠,一生积德。他平生所愿,就是张家能出个大人物。为此,他给三个儿子分别取名钺、镇、鈛,这都是青铜重器,足以显示“张謇子”希望自己后辈能光宗耀祖。

  只是可惜,张镇只混到了个王府护卫。老大老三,也都不算有出息。

  而张镇的儿子张文明虽然已经是秀才,可是屡试不中,如今“张謇子”又把希望放在了曾孙身上。

  “叫文明夜里别温书太晚,多去去媳妇房里!”

  于是张镇去点了点儿子,而后出了家门。

  现在王爷在操心子嗣的事,张文明既然已经成婚,那也得多在子嗣一事上用用心了。

  张镇并不知道,自己这个将来的孙子将会如何名震千古。

  现在,小护卫张镇赶到了那处偏院,就见院里已经吵闹着。

  “王府中多少事,王爷就躲在这祸害自己的身子?”毛氏气不打一处来,“还有,如今何等时候,岂能如此大肆乞恩,还要赐田!王爷怎么不先与我商量商量!”

  她有些话都不好在这里说:那些王府属官,只怕巴不得王爷安排他们奏请这些事,让皇帝对辽王产生恶感,递刀惩治辽王!

  等她看见了张镇,目光立刻危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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