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疯狂的格里高利_陈昭邓子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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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9章疯狂的格里高利

  格里高利大摇大摆地在办公桌对面坐下,翘着二郎腿。

  “你这有杯子吧?”格里高利伸头探脑地看办公桌。

  “现在不是喝酒的时候。你个俄国佬喝什么女儿红啊!”陈昭瞪着格里高利,“你别说假话,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儿!”

  格里高利不急不忙,从茶几上拿了两个酒杯,给陈昭倒一杯,给自己倒一杯。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眉头微皱,估计是不适应这种味道。

  “这事儿说来话长,你别着急,我慢慢给你说。”格里高利道。

  陈昭不说话,直直地盯着他。

  “之前海底基地谈判的时候,我不是去帮忙来着嘛。日本那边,我也去了。”格里高利开始讲。

  陈昭点头,这是真的。格里高利会很多语言,去过全世界一多半的国家,而且是心腹好友,因此和各国谈判时,陈昭叫了他去帮忙。

  格里高利也不负使命,谈判时锋芒毕露,像熊一样气势凶恶地坐在谈判桌边,震慑桌对面的对手。

  “日本的谈判团很顽固,我们费了很大劲才逼迫他们签字。途我去上厕所的时候,恰巧听到两个日本谈判团的人用日语聊天,说回头想办法给陈昭科技公司点颜色瞧瞧。他们以为我听不懂日语,肆无忌惮地在那说,我听的很清楚。”

  “很明显,他们不满意咱们给的条件,所以想暗报复。但是我听了半天,他们没说要用什么办法报复。”

  格里高利喝完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上第二杯。没喝够似的。

  陈昭一口没有动,只是听。

  “前几天岩手县网上出现那些谣言,又有越来越多的日本老百姓上街游行。我看到消息以后就警觉了。”格里高利继续说。

  “我直接跟东瀛方面联系,我问他们,这种离谱的谣言是怎么兴起来的?谁是源头?”

  “东瀛人回复我,说不知道,他们也很奇怪,莫名其妙就出谣言了。”

  “我说你们查查,谁最早散播的谣言。”

  “东瀛人说查不了,岩手县的百姓享有上网发言的自由,而且就算查也查不出来,这种消息都是没长脚的风,吹的贼快,短时间就能大量扩散,根本无从查起。”

  “我越想越不对劲,想到那天在厕所听到的“给陈昭点颜色看看”,越想越觉得有问题。”格里高利眯起眼睛来。

  “我对东瀛人说,屁,你们别给我来这一套。怎么可能查不到?这都什么年代了,凡是上网必有痕迹,谁发消息谁点赞都一清二楚,为什么你们不愿意查?”

  “东瀛人从电话里叽哩哇啦的解释,我打断他们,说我这人说话直,现在就直言不讳了,我怀疑这谣言就是你们干的,你们偷偷散播谣言出去,买水军在岩手县的网络上疯传,再组织煽动民众上街游行,为的就是将我们一军,阻挡海底基地的施工。海底基地的施工停下来了,你们就要继续跟我们谈判要好处。谈判桌上你们得不到,就想开辟第二战场。”

  “东瀛人急了,说绝对不可能,他们不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我说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这种道德保证一点可信度都没有。你们如果想证明清白,就采取点措施。”

  陈昭瞪大了眼睛,“所以,他们为了自证清白,朝大街上的日本老百姓开枪?打死打伤好几十人?”

  格里高利没说话,微笑,喝酒。

  他的意思很明确,事情就是这么回事儿。

  陈昭一瞬间冷汗透背。

  太肮脏了。

  简直令人发指。

  就因为格里高利的怀疑,就为了消除这种怀疑,就要出人命?

  最令陈昭毛骨悚然的,是此刻格里高利的神态。翘着二郎腿,端着酒杯,杯子里是一条人命没了换来的酒,表情惬意而悠闲。好像岩手县街头的枪声、被子弹打穿的当地居民、洒在公路上那些血都和他无关。

  陈昭感到一阵悲哀,“格里高利,你不觉得这是一桩惨剧吗?”

  “确实,一桩惨剧。”格里高利耸耸肩,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死亡人数上升到16人了,应该是最终人数,其他的都抢救过来了。”

  “你······一点都不愧疚吗?”陈昭很困惑地看着他,“我觉得你变了,面目全非。”

  格里高利竟然笑了,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没必要,我们都早已不是不懂世界真相的毛头小子了。”格里高利语气平静,“每天世界上要死多少人?除了挚爱亲朋,又有几个值得我们难过?这件事,既然东瀛那边选择了用暴力手段证明清白,那么就一定要出人命的。不出人命,我怎么知道东瀛人是不是清白的?”

  陈昭简直震惊了,呆呆地注视着格里高利。

  “那是人啊!那是活生生的人啊!无辜的、手无寸铁的渔民!”陈昭的声音陡然拔高,大声质问,“他们只是被谣言骗了,想保住自己的饭碗!因为你的一个怀疑,死在街上!死在医院里!全家人一直哭到腰疼!你······你他妈······”

  陈昭气的开始头晕了,竟然开始语无伦次,他的脑子因为愤怒运转停滞了。

  “无辜······哈哈哈哈······”格里高利笑容灿烂,下一秒,他脸色突然严肃起来。

  “无辜的人被杀掉的太多了,古往今来,又有几个是犯了罪被枪毙的?”

  “举个例子,你我的祖先都和东瀛人打过仗,你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半辈子都在家门口种白菜,敌兵突然来了,你被迫拿着枪去跟他们打仗,在战场上和一个敌兵猛地狭路相逢,你不认识他,他不认识你,但是你们60秒内就要分出生死,一分钟过后只有一个人能站着,谁有错?谁不是无辜的?”

  “我这两年一直在看书,看得最多的是社会学的书和历史书,俄历史和世界史我都看了很多。二十四史我看了三分之一。你过目不忘,肯定看得比我多得多,难道你还不明白世界的真相是什么?”

  陈昭呆若木鸡地瞪着他。

  “你太可怕了。”陈昭喃喃道,“我快不认识你了,格里高利,你疯了吗?”

  格里高利脸上浮现出可怕的神色,声音拔高,“世界的真相,人类的真相,就是一小撮的豪杰,操纵整个天下!大部分人都是愚蠢的,就像岩手县那些街头呐喊的渔民一样!他们什么都不懂,有人说海底基地会污染大海,他们就傻子似的信了!愚蠢的人肯定要死的,聪明的豪杰决定他们的生死!这是规律,这是历史大潮,这是天经地义,这不是善恶!”

  “我去你妈的天经地义!”陈昭突然暴怒,一脚踹翻了格里高利的椅子,他狼狈地摔在羊毛地毯上,但脸上还在笑。

  “天经地义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是我们要努力把世界变得更好!天经地义是干点真正无愧于心的事儿!”陈昭对着格里高利咆哮,“你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还是不是格里高利!我认识的格里高利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

  “你以为我是什么样子?我一直这样,我没有变过。”格里高利爬起来,不在乎地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居高临下地望着陈昭。

  “你还记得当年你在公路上撞死一只小猫吗?”陈昭深吸一口气,语气稍微和缓些,“你记得你当时做了什么吗?”

  “你给那个小猫点烟上香,还给他磕头,最后安葬了它!那个时候的你多仁慈,多善良!”

  格里高利又是笑,陈昭很想一拳打在那张笑脸上。

  “我现在要是撞死了只小猫,还会点烟上香,磕头埋葬的。”格里高利认真地说。

  “你对一只小猫这么善良,死了十个人你不愧疚?”陈昭呆愕地看着他。

  “这并不冲突。”格里高利微笑,“伙计,你太幼稚了,像个学生。按道理说,你现在也是留名历史的人类豪杰,你知道那么多事情,不应该这么天真。你应该很清楚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王阳明说过,良知只是个是非之心。”

  “那句话不是这个意思!我幼稚?是你疯了吧!”陈昭抓狂,他觉得自己快疯了,格里高利的逻辑完全就是疯子的逻辑。

  “好了好了,别这么生气,你需要安静下来好好想想。我来呢,就是把这件事告诉你,你知道了,我就走了。”

  格里高利从桌上下来,拍拍衣服,发现外套刚刚在地上弄皱了。于是脱下来随手团成一团,扔在垃圾桶里。这件外套是某个小众奢侈品牌的,万一件,不能洗,皱了也没法复原,干脆扔掉。

  “等一下!”陈昭道。

  走到门口的格里高利又回头,探询地看着他。

  “枪击事件的细节是什么?为什么警察厅长官铃木光司完全不知道?”陈昭皱眉。

  “他当然不知道了,派枪手去开枪的,是日本警察厅的二把手宫部浩村。铃木光司完全被蒙在鼓里。因为这件事,铃木光司必然要引咎辞职,宫部浩村很快就可以升一格。估计到时候他会邀请咱们去赴宴,他在欧洲偷偷买了个城堡,还有个葡萄酒庄园,要不要去尝尝?”

  “不去。我恨不能打死他。”陈昭脸色惨白。

  “别这样,跟个二少年似的。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啊。你我都是食肉动物,为什么要可怜那些食草动物呢?”格里高利微笑着,推门而出。

  办公室里只剩陈昭一个人,外面的天不知何时阴下来了,阳光消散,天光灰沉沉的。

  他走到落地窗边,正好一道闪,暴雨落下来。

  雨点砸在落地窗上,毫无痕迹地流下去,如同水银。窗玻璃是特殊玻璃制成的,表面不附着灰尘也不附着水渍,365天都光亮地像空气。

  陈昭低头往下看,大街上到处都是狂奔的路人,这场雨来的太突然,很多人都没带伞。他们慌慌张张地在水坑间跳跃,最后还是淋得一身湿。

  “咚咚咚。”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哪位?”陈昭的声音已经恢复平静。

  “老板,我来收拾垃圾。”秘书小刘探头进来。

  每天两次,秘书小刘都会来打扫卫生,陈昭自己在办公室里时嘴不闲着,什么坚果瓜子小零食,橘子雪梨火龙果,咔咔吃咔咔扔,很快就能扔一垃圾桶。

  “好,辛苦。”陈昭点点头,继续站在窗前,看雨的城市。

  小刘踩着高跟鞋走到垃圾桶前,弯腰,把垃圾袋提出来,换上新垃圾袋,拎着往外走。

  “等一下!”陈昭突然说。

  小刘一愣,呆呆站在原地。

  陈昭快步走过来,拿过垃圾袋,翻动里面的那件外套。

  翻了几下,他突然停住,小心翼翼地伸手,在领子处捏住两根短头发,拿起来对着光线看了看,确定是格里高利的头发。

  小刘呆呆地看着老板,不知道这是在干啥。

  “没事了,去吧。”陈昭把头发收进兜里,挥挥手。

  小刘“哦”了一声,拎着垃圾袋走了。

  陈昭等雨停了,摸出电话,叫了架直升机。

  他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标本袋,把那两根头发放进去,小心封口。然后揣在兜里,坐电梯上楼顶,直升机刚到,他跳上去吩咐,“实验基地。”

  到达实验基地,陈昭直奔王德办公室。

  这次王德居然没双目炯炯地抽烟,而是仰在办公室的躺椅上睡觉。

  见鬼的是办公室里一如既往的烟雾缭绕,污染超标。陈昭觉得王德平时抽烟那么凶,至少睡觉时呼吸点新鲜空气洗洗肺吧?结果他就不,非得在烟屋里睡。可能是闻着烟味睡的更香甜。

  陈昭觉得,如果王德不是实验基地的总指挥,早就被研究肺的医学家们抓去切片研究了。吸烟吸的跟蒸汽火车似的,还这么大年纪不得肺癌,简直就是对医学的践踏。

  “老王。”陈昭推推他。

  王德瞬间清醒了,抬头看了一眼陈昭,有点吃惊,同时手自然地伸到桌上摸打火机。

  “你咋来了?”王德问。

  “有件事问你。”陈昭从兜里拿出那个装头发的标本袋,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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