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_深山只有我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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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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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芝娴神色自然,康昭找不到丝毫余情未泯的别扭。

  三秒钟之前他想什么来着?

  脑海忽然给她的笑靥抹得一干二净。

  康昭难得走神。

  三秒钟之前,他想着,狠狠一口烟,兜在嘴里,吻她,把浓烈的味道渡到她口中。

  而现在,康昭往旁边花盆上摁灭烟头。

  他无言笑了笑。

  为什么要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惩罚自己人?

  柳芝娴走过来,挂上他的脖子,亲昵地低低叫了声。

  “老公。”

  她喊人时候,下巴无意识微微上扬,有种娇俏的可爱。w~

  康昭没有回抱她。

  他绷起脸低头。

  “谁是你老公?”

  柳芝娴不怒反笑,秀挺的鼻子又皱出些微纹路。

  “我不知道,谁应我谁就是。”

  康昭终于握住纤纤细腰,颔首道:“我估计你吼大声点,上面马上有人应。”

  柳芝娴踮起脚,贴了贴那双薄唇,将一唇兰香递过去。

  “我只要你,就要你。”

  她养活那么多苗木,最爱的还是送给他的那一盆平安树。

  柳芝娴平时看着不动声色,情话一说起来,康昭有点招架不住。

  到底还是因为在乎。

  腰间的双手紧了紧。

  柳芝娴说:“你怎么不抽烟了?”

  康昭说:“我在女人和森林面前不抽烟。”

  柳芝娴回味他的深意,看来在他心中女人和森林都是值得尊敬的名词。

  柳芝娴对他好感激增,同时因为康昭成了她男友,此时此刻又多出一点莫名的自豪感。

  柳芝娴深深觉得自己眼光真不赖。

  柳芝娴松开手,轻捶他的胸口。

  “你可以稍微抽一点,只要不吃喝嫖赌鬼混。”

  康昭:“你给我买烟?”

  柳芝娴:“我没给你买过吗?”

  虽然是一年前买的。

  那会为了答谢他帮忙给她爸爸转院,柳芝娴敬过一条好烟。

  康昭吹她耳朵,“谢谢老婆大人。”

  耳廓顷刻间烧热,柳芝娴后知后觉刚才的肉麻,别扭又娇涩说:

  “谁是你老婆。”

  康昭说:“刚才谁喊我呢?”

  柳芝娴轻推他胸口,“你幻听了。”

  康昭说:“那包包我送别人了。”

  ——许嘉珩回国顺便实现了康昭先前夸下的海口。

  柳芝娴挂紧他脖颈,小跳着,“老公!”

  康昭笑着扭开头。

  柳芝娴得寸进尺,“叫一次买一个么?”

  康昭回来,两汪眼神几乎能溺死她,嘴上却混不正经。

  “操一次买一个。”

  “……”

  柳芝娴双脚落地,将他身体当拳击袋,轻捣好几拳。

  康昭包住她有气无力的拳头,贴在嘴边,“一会儿你还想在这吃饭吗?”

  柳芝娴琢磨不透,他到底想让她假装和谐与前男友同桌,还是他不想,他吃醋。

  她小心翼翼试探:“你弟弟刚回国,不跟他多聚聚吗?”

  康昭:“反正过几天他也要去门鹤岭,到时候见。”

  柳芝娴心脏一跳,躁意横生。

  康昭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转身揽着她往屋里走。

  随意往阳台一瞥。

  那道孤立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康昭以所里事急为由,没停留到晚饭时间,便带柳芝娴离开。

  孔玫和许建怀见怪不怪,只嘱咐顺顺利利。

  许嘉珩和雒文昕在楼上休息。康昭没特意叨扰他。

  回南鹰镇的路上,柳芝娴乱想着,康昭会不会有天也借着工作幌子,跟她撒谎逃避?

  康昭此次进山计划时间较短,进山前路过苗圃,照例去看柳芝娴。

  土星环和老熊同行。

  老熊又举着手机聒噪地对那边人喊我爱你。

  土星环取笑过他,自己也端着手机到一旁窃窃私语。

  挂完电话后,两个加起来超过一百岁的老哥们,又互相挤兑好一阵。

  自从两人冰释前嫌,吵闹频率急遽飙涨。

  康昭抱了抱柳芝娴,转身回到队伍。

  土星环趴在窗口跟柳芝娴挥手告别。

  “小昭哥,我可真羡慕你。进山前最后一个跟女朋友道别的人是你,出来第一个看到女朋友的人还是你。”

  康昭大言不惭,“接受羡慕。”

  土星环笑骂他脸皮比树皮厚。

  老熊插话:“伊芸近几年情况挺稳定,是不是可以给他找一份不太复杂的活干?打发打发时间。苗圃好像招花农,每天掘掘地,种种草,上手容易。来了你也可以进山前最后一个看到她。”

  康昭脸色凝了一霎,欲言又止。

  老熊忽然问出了他的心里话。

  土星环怪叫,“哎呦还是别了吧,你也知道其他人的唾沫星子能淹死人。她自己其实心里也不舒服,一把年纪还是让她在家里玩吧。一天三餐,反正也不用花几个钱。”

  大志打转方向盘,拐上进山的黄泥路。

  “罗姨这情况有多少年了?”

  老熊嘴里喃喃有声,好像真的在计算。

  土星环又哎呀一声,彻底把他的思路给打断。

  老熊烦躁地说:“不记得了,二三十年都有吧。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就不太正常了。”

  土星环忽然笑嘻嘻讽刺:“你看我正常吗?”

  老熊云里雾里,转换话题说:“你刚才给她打电话?”

  土星环有点委屈巴巴,“打啦打啦,但是她不喜欢用手机。没讲几句就挂我电话。”

  老熊点点头,“这传统还是树洋带下来的,进山出山一定要先给家里人打电话。小昭你知道吧?”

  康昭调整一下姿势。

  “我还真不知道。”

  老熊轻轻叹了叹,“你爸不仅业务能力好,跟你妈也是镇上有名的模范夫妻。他从来不跟你妈妈吵架,矛盾留不过夜,更不会带着进山。他说像我们这种靠山吃饭的人,说不定哪天老天发脾气,就把人收在深山当女婿不给回家了。所以,不要给家人留下遗憾。”

  童趣的说辞成功逗笑康昭。

  孩提时代,如果哪家小孩天黑还没有回家吃饭,老人们就会说,一定是被神灵召去当扫地童子了。

  小的时候,康昭就发现自己跟康树洋和孔玫不太一样。

  康树洋和孔玫一副好歌喉闻名遐迩,民歌唱响群山。

  而他虽然拥有一副好嗓子,却不怎么擅长唱歌。

  相反,康昭很早就在绘画方面表现出天赋,孔玫便将他送去镇上初中教美术的熟人老师那学画画。

  美术老师说,这孩子很有慧根,要是能得到专业指导,以后一定前途无量。

  可是康树洋和孔玫家族里不曾有谁从事艺术。

  康昭生活的小镇,二代大多继承父辈衣钵。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娃会打洞,在他当时狭隘的认知里,这种观念根深蒂固。

  他以后不是像父亲一样当一名警察,就是像母亲一样当一名医生。

  在他偶然从康奶奶那里听到自己是被捡来的之后,关于职业的想法更加笃定。

  也许他深沉的性格就是从那时候渐渐形成的,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发现。

  他不再愿意去学美术,而是泡在康树洋和孔玫的书房,试着去阅读那些艰涩的专业书籍。

  他开始有意无意学习模仿康树洋和孔玫,缠着让他们讲工作上的事。

  当父母亲的同事来家里,他“偶然”表现出对这两门专业超出年纪的熟识,长辈们总会热情的夸赞一句:不愧是康树洋和孔玫的儿子。

  每逢此时,康昭就会特别自得骄矜,也在这一刻,他觉得,他康昭就是森林警察和儿科医生的亲儿子。

  康昭不知道康树洋什么时候发现异常。

  康树洋也许一直想跟儿子开诚布公,但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契机。

  直到有一次,康昭因为流言和同村的孩子打了架。

  那些孩子笑话他,说他不是康树洋和孔玫生的。

  因为他先动的手,康树洋斥责了他。

  康昭委屈,娇弱的心灵再也包不住秘密,长久的疑惑爆发出来。

  康树洋没有承认,也没有立刻否认,而是开始收拾东西,带他上山。

  那天已经是傍晚,他们走很久的山路,在山上扎帐篷过夜。

  那是康昭第一次看到山中夜色。

  广袤星空笼罩大地,夏虫嘶鸣,夜鸟啾咕,树冠沙沙而动,还有许多他无法分辨的、属于森林和神明的声响。

  苍茫黑暗之中,人在大自然面前显得渺小而脆弱。

  康昭自然而然忘记他的烦恼。

  天边出现鱼肚白时,康树洋把他带到一个地方。

  那是一丛再普通不过的灌木。

  康树洋说:“我就是在这里第一次看见你。我脱下警服把你抱下山,刚好看到那天的朝阳。”

  多年过去,康昭仍记得那天的日出。

  朝阳蓬勃,森林苏醒,万物生长。

  康树洋手搭他肩膀上,两人一同眺望朝阳。

  “康昭,你永远记得,你是森林警察和儿科医生的儿子,是我康树洋和孔玫的儿子。”

  当康树洋扑救山火意外牺牲之后,子承父志便成为再自然不过的归属。

  夏夜篝火边,其他人离开洗漱,只有康昭和土星环守火。

  康昭往篝火中丢几把防蚊的草,异香散发出来。

  土星环用小刀削一小节树枝,木屑一片片,无聊地扑进火堆里。

  康昭也无聊地观看许久。

  一节树枝去了大半,短到不能再削,土星环寻找另一节树枝,刚好和康昭碰上目光。

  土星环憨憨一笑,夹杂一股不符合年纪的天真。

  康昭盯他许久,一言不发。

  土星环纵然年纪可以当康昭父亲,心性却跟少年似的淳朴张狂,哪里受得住这么深沉的注视。

  土星环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爸说的好,有问题不要留过夜。”

  康昭屈起的双腿稍微调整姿势,以防发麻。

  他坐定着说:“我的确有个疑惑需要你解决。——土星环,你当年为什么要当‘山老鼠’?”

  康昭等着他说年少无知,或者见钱眼开,或者其他什么借口搪塞过去。

  土星环两指搓玩剩下那节短树枝,罕见地轻叹。

  “当年急用钱,就走了邪门歪道。”

  土星环怅然望着火堆发呆,康昭等着他最终坦白,没有心急打断。

  他在桐坪村打听到罗伊芸嫁过来的年份,刚好和土星环入狱同一年。

  两人又是昔日同窗,今日“伴侣”,康昭直觉两件事应当有些关联。

  土星环忽然咧嘴一笑,顶着这么个发型的人,无论怎样形象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一笑竟有莫名的辛酸。

  康昭心脏骤然一缩,知道自己等到了。

  土星环说:“是因为伊芸。当年我想娶她,她也同意,但罗家狮子口大开,要的聘礼很高——啊,对于我这种穷光蛋当然高得要死要死——有什么办法短期筹到那么多钱啊?有人就带我‘入门’了。后来我吃国家饭,罗家就把伊芸嫁给一个老光棍。”

  土星环又骂骂咧咧一大段,吐槽那个老光棍怎样怎样猥琐。

  康昭琢磨着,试探问:“罗姨……嫁过桐坪村之前,就比较特别了吗?”

  无论在当时还是现在,一个女孩家境再怎么不好,只要长得标致,也不至于要和一个老光棍结婚。

  土星环听着康昭拐弯抹角的表达,倏然苍凉地哈哈大笑,笑命运不公,也笑世事无常。

  土星环凑近他,神秘兮兮说:“伊芸其实一点也没疯,一点也不,真的。”

  康昭盯进那双炽热的眼睛,静静吐出一个字:“好。”

  土星环又坐回去,又叹一口气。

  “说了你也不信。”

  康昭说:“我信。”

  土星环兀自摇摇头。

  “后来她恨我,我出来去看她,她直接拿扫帚把我扫地出门。老熊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不让我进他家吃饭。”

  土星环迷茫一会儿,像想起什么往事。

  “我突然想起来啦,阿娴小时候也碰到过一次。她跑到伊芸家屋檐躲雨,我刚好又被赶出来,就送她回老熊家,还给她一个桃子。结果老熊这混球把我桃子扔掉,阿娴当场就哭得叽里呱啦。”

  康昭暗自整合信息。

  “罗姨应该还有兄弟姐妹吧?”

  那个年代除非天灾人祸,很少有独生子女。

  自从丈夫过世后,罗伊芸长住桐坪村,没再回过娘家,实属罕见。

  土星环愤愤道:“有跟没有一样。你也不是没经历过,看你们康家奶奶,嘿嘿!”

  “也是。”康昭自嘲笑笑。

  两个人沉默一会。

  土星环眼神频频送过来送过来,似乎有鼓励的意思。

  康昭笑了笑,没再问更多。

  其他人陆续返回,秘密谈话也自然终止。

  康昭这一次在山中逗留不过一两天。

  孔玫和许建怀假期凑到一块,会带着许嘉珩来南鹰镇探访旧友,同时还有无处可去的雒文昕。

  两个年轻人将在长辈家歇上一晚,明天由康昭带队进山露营。

  同行的还有熊逸舟和康曼妮,大志和媛媛抽空准备结婚事宜,暂不加入。

  康昭进山前跟柳芝娴坦露计划,玩味地问她要不要去。

  柳芝娴还没回答,康昭又挑衅地说:“给你两天考虑时间,等我下山再回答。”

  “考虑好了么?”

  康昭下山第一时间来苗圃找她,双手背在身后,跟领导视察一样气派十足。

  柳芝娴还在收尾,抱着硬板夹记数据,康昭贴得很近,气息和热度在她脊背和后颈徘徊,柳芝娴有点心猿意马。

  康曼妮和熊逸舟早拉群讨论把她算进去,柳芝娴无路可逃。

  康昭就想看她坐以待毙。

  柳芝娴合上纸张,别好自动笔,转头找他身后,“你拿着什么?”

  康昭岿然不动,柳芝娴去掰他手,掰出一只绿叶三角粽。

  她嫣然拆开固定用的枝梗,里面依然住着几颗小山莓。

  柳芝娴说:“这个好吃,下次预订多一点。”

  “不摘。要吃自己来。”

  “……”

  柳芝娴默默倒出山莓,兜进工作服口袋,重新插回枝梗,复原三角粽。

  她忽然踮脚抬手,把绿油油的三角粽搁到康昭发顶,皱皱鼻子,娇嗔道:

  “我当然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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