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其实他在你心里_豪门情困:钻石太子苦追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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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其实他在你心里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褚非烟身后,车窗摇下,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非烟。”

  褚非烟倏然回头,看到禹贡探过来的脸。她有些意外:“主编?”

  禹贡说:“袁沐撞车了。”

  褚非烟的身子一颤,脑中瞬间一片空白,唯剩一个声音在耳中回响:“我不信任哥哥的车技,我不想撞车撞死。”那是她的声音,在那个下雨的晚上。

  车门打开,褚非烟什么都忘了,几步奔过去,一下就跳上了车子。禹贡提醒她说:“关车门。”她又回身去关车门,然后又系安全带,她的手在颤抖。

  禹贡的车子开得很快,也很稳。褚非烟好半天才勉强稳住心神,颤抖着声音问禹贡:“他怎么样了?”

  禹贡没说话。车里没有开灯,他的脸隐在夜色里,看不出什么表情。

  褚非烟的心一点点下沉,她转头看着车窗外,窗外的景色在她眼中一片苍白,像是秋日清晨的浓雾,空茫一片,她的泪水簌簌滚落,她努力抑制着,却还是发出了几声低低的压抑的抽泣声。

  禹贡的眼风瞧见她的肩膀微微颤抖,不禁眉头微锁,他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她没有回头,只接过了纸巾。他说:“没事,别担心。”

  她的心神稍稍安定了一些,泪水还是不停地流下来。她想起袁沐略显苍白色的脸,他清冷孤寂的身影,甚至是那个梦,梦里袁沐被撞飞起来的样子……

  也不知走了多久,车子突然停下。褚非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随着惯性前冲,却又被安全带死死拦住。她的心更是一阵抽紧。稳住身子后她环顾四周,是个比较安静的地段,未见医院。车灯倏然打亮,她转头看向禹贡,如星子般的一双美目,虽已不见泪痕,却犹见哭过的痕迹

  禹贡说:“哟,真哭了?”他本来想挖苦她,你不是跟他没什么关系么?哭成这样做什么?然而张口,却只吐出这样略带调笑的几个字。他自知玩儿得有点儿过,心下毕竟有些不忍。

  “他到底怎样了?主编,你告诉我。”褚非烟问他,声音已经平静了一些,却仍能听得出压抑的颤抖。

  禹贡看着她,艰难地开口,犹豫着。

  褚非烟的心又是一阵阵抽紧。

  “他……”禹贡艰难地说:“没事。”

  褚非烟的心再次下沉。

  禹贡接着说:“我,我刚说他撞车了,又没说他,受伤。他没受伤,只有车子,受伤了,车身掉了一块漆,车灯,车灯也撞歪了一点儿。”

  褚非烟听着,眼睛渐渐睁大了。她第一次听到禹贡说话不从容,甚至还有些支支吾吾。她不敢置信地望着他,觉得这场景像是一个乱梦,充满了不真实感。

  禹贡的脸却很清晰,轮廓分明的,有着成熟男人的气质。他清了清喉咙,又说:“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骗你,我就说他撞车了,没想到你会想得严重。你想到什么了?要这样伤心?”

  褚非烟的理智一点点回来,她依旧盯着禹贡,禹贡的脸上有了一丝愧色,那种出现在他脸上显得不大协调的神色。她终于知道是自己会错了意。她微低了头,渐渐有种被人窥见内心的羞愧浮上心头。可是,可是禹贡难道不是故意的吗?他故意只说“撞车”了,他故意说得含糊,就是要叫她会错意,叫她紧张,叫她上车。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他要做什么?利用她一次还不够么?还要来戏弄她。她哪里惹他不高兴了?

  褚非烟再抬起头时,眼中是冷然的神情。她第一次在禹贡面前露出这样的眼神。她从前总是很尊敬他。不是因为他是老板,而是因为她觉得,他是个值得尊敬的男人。可是现在,她很生气。在并不亲厚的人面前,她很少会生气,但如果她生气了,那就是真的生气。

  禹贡淡淡看着她,神情恢复了一贯的镇定。褚非烟不意外。他好定力,心理素质够好。她若还在哭,他也许会有愧意。但是她清醒了,他就只有更冷静。她想下车,推了推车门,车门纹丝不动。她回头去看禹贡,禹贡还是淡淡的。她说:“开门。”

  禹贡说:“你要做什么?回去?你回去要怎么同他解释,要不要我送你?要不要我帮你解释。”

  “禹贡!”她声音颤抖:“禹主编,为什么?我不满二十岁,你该有三十岁,你这样戏耍我,有意思吗?我究竟哪里得罪了你?”因为气愤,她的泪水又涌出来。

  “别这样,我并非存心戏耍你。我错了。”禹贡伸手欲帮她拭泪,被她不客气地一把挡开。他怔了一怔,摇摇头,叹道:“我只是存了一点促狭的心思,想知道你对袁沐是什么感情。”

  “那你现在知道了吗?满足了吗?”她望着他,眼中盈盈一点泪光,如清晨花蕊间一点晨露。

  禹贡心里又浮出一缕愧意,觉得自己委实有些欺负小孩子,但他终究是禹贡,既然已欺负了,又不能半途而废,于是不动声色点头道:“知道了,嗯,你其实还是在乎他。那我就不明白了,刚才那小子是谁,我看不出他跟袁沐有什么可比性。”

  “在你看来,没有人能跟袁沐比。我也不明白了,既然他那么好,你去要他呀?”

  褚非烟是气晕了,才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禹贡却笑得淡然,道:“我倒是想,可是他不依,他喜欢女人。”

  褚非烟愣住,定定望着禹贡。禹贡一脸泰然。褚非烟不知道,究竟禹贡是心理无比强大,连断袖都断得泰然,还是根本就是一句玩笑话,因为压根没有断袖这回事所以泰然。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她突然觉得都很好笑。她的怒气也悄然散去。她也知道,她的愤怒在禹贡这里根本没有意义。她转头看着车窗外的城市,夜的沉静和夜色中的万家灯火,觉得有些疲倦。

  禹贡也看着车窗外,面色平静,像是在思索什么。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褚非烟看看表,已经来不及。就算禹贡开车送她回学校,再去火车站,怕也来不及了。想到这里,她心里反而安定下来。她隐隐地发现,她其实不是那么想马上回去。手机在书包里,书包在林嘉声手上,林嘉声出来找不到她,也没办法联系到她,他一定会着急,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在着急地找她。思索间只觉茫然,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林嘉声,她之前表示不爱他,他会那样受伤,她现在努力去爱他,他还是会受伤。

  只听得“砰”的一声,原来是禹贡下了车子,又撞上了车门。禇非烟隔着车窗望着他,他指间夹着一支烟,对她扬了扬手。

  禇非烟兀自发了一会儿呆,回头看时,发现禹贡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指间的烟还有大半截,显是已换了一根。袅袅晕开的轻烟中,他的背影透出几分清寂。她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也不忍打搅他。于是将身子拧回来,换了个姿势躺在靠背上。脑中纠葛缠绕的不知几许思绪,搅得脑子隐隐发涨。于是强迫自己什么都不再去想,干脆闭目养神。

  将将要盹着之际,恍然又惊醒过来。四周依旧如水般安静,禇非烟豁然拧身向后望去,却发现车后空空,不知何时已不见了禹贡的影子。她心下一惊,本能地去开车门,发现车门是锁死的。探身去开另一侧车门,亦是纹丝不动。慌乱下又欲去开后面的车门,手伸出去一半,又颓然缩了回来。

  该死的禹贡!他锁上了车门,她当然不可能打开任何一扇。

  朝着车门踢了两脚,又在心里骂了好几个变态神经病,禇非烟才安静下来。打量四周,只盼他不会离开太久。

  街边一排梧桐树,街角灯光柔和,树木错落间闪出一道身影,正是禹贡。禇非烟的心一下安定下来,恍然之下,禁不住静静打量着他。他手里拎着两瓶水,一路施施然走来,修长身姿,清俊面孔,西裤,衬衫,没有系领带,衬衫领口的纽扣松松地开着两粒,明明是夏季,夜色街灯下,却叫人觉出几分青松寒梅的气度。

  待到禹贡走近,眼睛不动声色盯回禇非烟,她才慌乱敛了视线。

  车门打开,禹贡说:“醒了?”

  他一手扶着车门,一手拎着两瓶水,手肘抵在车门框上,一派闲然。禇非烟瞪向他说:“你竟然把我锁车里!”眼神和语调里都带了几分恼怒,

  禹贡却笑着:“怎么?害怕了?”不等她回应,又说:“我不过去了十分钟,看你像是睡着了,所以没叫你。”

  “我根本没睡着。”

  禹贡依旧噙着一抹笑,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她。

  她接过,仰头喝起来,很渴,她一口气喝掉半瓶,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她从小家教严,有外人在的时候,吃东西喝水几乎从不出声。可此时她不想理会那么多,就那样痛快地将水灌进喉咙。

  拧上瓶盖,禇非烟看到禹贡已坐在驾驶座上,唇角依旧噙着一抹笑。她觉得别扭,皱了皱眉头。

  禹贡说:“怎么?还生气。”

  “没有。”禇非烟声音闷闷的。

  “那皱眉做什么?”

  “灯太亮了,晃眼,不行吗?”

  禹贡抬手就把灯关了。

  被街灯冲淡了的夜色重新笼罩下来。禇非烟没说话,眼睛却又渐渐适应着光线,一切不甚清晰的轮廓,显得和谐而安静

  禹贡的声音淡淡响起:“非烟,我想问你,你是不是也和很多人一样,纵然知道他有常人难及的好,却免不了还要说一句可惜?”

  “什么可惜?”褚非烟一句话问出,已明白过来。

  禹贡也已说出:“可惜少了一臂,可惜身有残疾。”

  褚非烟沉默半晌,只说了两个字:“没有。”语气极其平淡。但这样的平淡,也是毫无半分虚假的平淡。

  禹贡点了点头:“我只是问问,没想勉强你什么。”

  “你是不是也心疼他,所以会这么问?”

  禹贡不置可否。她用了“也”字,他却听在心里。

  “主编。”淡薄夜色中,褚非烟看向禹贡,眼眸闪着碎钻般的光芒。他知道,她的眼神一直很明亮,并有种打动人心的清澈。他点点头,示意她说。

  她说的是:“有人说你招我进公司是为了袁沐。”

  禹贡神色平静,问:“谁说的?”

  褚非烟淡笑:“你其实不屑于知道这些,何必还问?”诚然,她不喜欢李诗月,但她也不想说出来。她已离开,何必还告人一状?

  “嗯,”禹贡声音平淡,“我的确懒得知道,那你信吗?”

  “信,也不是全信。”

  禹贡笑笑,说:“你应该信。”

  褚非烟无所谓地看着前方。

  看来,她其实不是十分在意。禹贡唇角勾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淡然道:“我是生意人,有时会使用一些小手段,也不怕人知道。最初查到你,通过孙艺璇招你进来,确是因为袁沐。但事实上,我看过你在校报写的那几篇文章时,就已经有几分欣赏你。后来也证明,你比我预期的还要优秀些。我喜欢聪明的有学养的孩子,你缺的只是经验。所以对于我对于MG而言,你的到来是因为袁沐,但我后来挽留你,却是因为你自己。这么说也许有些狡猾,在这里,我向你道个歉。”

  这算是对她的肯定,这个说法,褚非烟选择接受。其实她接不接受,也没有什么意义。他耍手段耍得理直气壮,道歉也道得一派泰然。她说:“我只是有些疑惑,照理说,你对袁沐的熟悉远胜过我,你同他的交情也远胜过我,为什么还要将我扯进来?”

  “他拒绝我,你也看到了。”

  诚然,她看到了。为什么?她却不知道。袁沐的心思她读不懂。袁沐和禹贡之间的游戏,她更不懂。

  禹贡声音淡然:“坦白告诉你无妨,我看重他,可不代表他会有兴趣理会我。”

  褚非烟还是不甚懂。“难道……”她说了个难道,打住了,说,“算了,没什么。”只是突然不想说了。

  禹贡笑起来,笑得很开心似的。

  他笑了好一会儿。褚非烟受了一点儿感染,神经也放松了不少,于是也笑了一笑说:“我没想什么。”

  “是,是,”禹贡又想笑,却忍着,说,“我知道你没想什么。实际上也没什么。我也喜欢女人。如果你愿意跟我恋爱,我肯定不会拒绝。”

  褚非烟瞪大了眼睛,既而又转开视线,只觉得脸发烫,也不知是羞赧,还是觉得被禹贡调戏了,觉得羞愧。

  禹贡拍拍她,她往后一缩。他知道玩笑又开过了,果然是小女孩,他还以为现在的小女孩不比从前的小女孩,都很勇敢很开放,原来也不是。他有些懊恼,也觉得有趣,但到最后,是不忍心继续逗她,于是他说:“我开个玩笑,你别往心里去。”

  褚非烟抿着唇没说话。禹贡突然想起什么,说:“对了,你想知道那天在郊区,袁沐离开前,我最后跟他说了什么吗?”

  褚非烟还是微低着头。她记得,那天她站得比较远,确曾看到禹贡拍了拍袁沐的肩膀,说了句什么话,但说了什么,她却没听见。好像袁沐也没什么反应。这么久,禹贡为何又突然提起?

  禹贡认真道:“我跟袁沐说,褚非烟这丫头很可爱,我很有兴趣。”

  褚非烟又暗暗吃了一惊。

  禹贡道:“别吃惊,我是故意说的。我今天是跟你开个玩笑,那天也只是跟他开个玩笑。都是玩笑。唔,我突然有一层反思,觉得我对你们两个孩子开玩笑,有些不大道德。”他说着,又笑起来。

  禹贡的笑声其实很干净。就像他这个人,虽然很多时候看起来很冷,有时候又深不可测,但你会在直觉上觉得,他其实是个内心干净的人,尤其是在他神色平静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加清晰。禇非烟再次看向他,夜色里他的神色不甚分明,她一瞬又觉得踏实下来,像是听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笑话,也呵呵笑。笑声里听见他又说:“唔,我的话还没说完。我突然说起这个,是想告诉你的是,袁沐听后对我说的话。他冷淡地对我说,你没戏。然后就走了。”

  你没戏。褚非烟在心里喃喃重复。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她也不知道。

  一时又是沉默。然后禹贡说:“我送你回去。”不等她反应,已发动了车子。

  作者有话要说:

  幸福转弯了,嗯,我也很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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